更何况,谢妄之虽是长子,却是庶出。他长我十岁,我还在学认字的年纪,他已经满京城拿人办案了,是以这桩婚约一开始,没人往这方面想过。
母亲顾不得其他,紧紧盯着我的眼睛。
「云儿,你同娘说老实话,是不是那个谢三郎同你说什么了?这些年你做的娘都看在眼里,若是谢三郎对你做了什么事,娘决不轻饶他!」
我反手握住母亲,「谢慎之没说什么,是我自己想通了。他确实对我有救命之恩,可惜我们有缘无份,他的心不在我身上。我若是强行嫁给他,以后少不得夫妻生分。况且——」
我扭过头去看父亲。
「况且,同谢妄之成婚,对我们苏家大有好处。」
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坚定,长久的沉默后,父亲缓慢道:「你决定了?」
「决定了,再不更改。」
本以为这桩婚事还要再拖一拖,太后突然病重,圣上为了叫太后高兴,想起太后早年赐下的一件喜事,朝散后,专门同父亲和谢家老太爷提了提。
半月后,谢家把聘礼送到了苏家。
谢家这礼下得极重,整整六十四抬,前厅没放下,甚至有部分抬到了后院。
我院子里的丫头满脸喜色。
「六十四抬的最高规格,小姐,姑爷当真对你上心呢。」
我看着满屋满院的大红色,心里面清楚,谢妄之于我交情泛泛,不过是皇家赐婚,不得不体面而已。
只是我有些好奇,不知道谢慎之最后是怎么同他大哥说的。
婚期定在三月后。
我没有再见过谢家三郎了。
听闻崔三娘的两个兄长,手痒难耐,又在外头赌钱,打着谢慎之的名号,赌坊也不曾为难他,只是把欠条,大张旗鼓地递到了谢府门口的石狮子嘴里。
这事最后怎么了结的我不清楚,只知道崔三娘的面片汤铺子不再开。
谢慎之给她另寻了间别院住着,一日三餐有人伺候。
我一听见就觉得不妥。
我和崔三娘只见过一回,她上来第一件事,就是与我说,铺子租金的事情。
显然她心气高,很在意那些,说她勾引依附谢家三郎的流言。